狂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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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凯心口抽搐了下,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。等兜里的手机响了,他打开看到备注后,瞬间眼神发亮了。

“誉哥,是干妈电话!快接快接啊!”

谢斯誉看到庄凯把烫手山芋甩到自己手上,还一副早就叛变的贱嗖嗖表情,他扯了扯唇角,也只能接过了手机。

他长腿直迈走向无人大厅,却没注意两三米远的矮窗边正坐着个人。

周京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住了,就这么看着少年走上楼梯。这几乎只要他随意地俯望一眼,就能察觉到她的存在。

忽然,周京开始后悔选了这么个干饭点。

他靠在楼梯边的光暗处。男生随性地穿着宽松的白T恤,已经身高优越。唇薄眼皮褶子浅,漆黑的眸冷淡而晦暗,只是斜挑的眼尾却带了点玩味,看着慵懒。

一阵无意的穿堂风乱入,他乌黑的短发被吹得一缕随意松卷在额前,是透着挥之不去的少年感。

他任由话筒另一边的优雅女士的数落,时不时还笑着搭几句。

李姝宜是香港人,也习惯了跟儿子用港普交流,她抓着主题絮叨叨道:“大师讲了,你今年桃花煞先回香港念书躲一躲,过两年就冇事了。不然,呢劫你注定过唔去。”

谢斯誉对自己母亲的紧张感到好笑,少年流利的港普蓄着让人脸红心跳的,含混着笑低荡响起:“李女士,我根本唔信呢些,你也少担心呢种。”

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不在意的混样,李姝宜气的很不得从香港飞回来收拾他,可奈何这段时间照顾父亲,没空回来管他。

李姝宜念念叨叨地训斥,却也不舍得对儿子放狠话。

直到一阵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引起了谢斯誉的注意,他斜了眼走近的人影,才随便多说了两句,挂断了电话。

“是凯凯吧?”

谢斯誉寻声望去,看见了一个穿着旗袍的清秀妇人,她抱着刚满月的儿子。虽然丈夫刚刚因公殉职,却也不见妇人任何伤心模样。

庄凯听到熟悉的声音也走了来,十分热情:“麦太太,是我和誉哥。我爸妈和誉哥家那边都有点事不能来,所以只好让我们来了。”

“不打紧,难为你们跑这一趟了。”

麦太太对于这些贵人能让孩子来自己家,已经是笑容里掩不住的雀跃了,尤其是谢家这位独子。

只是麦太太余光一扫,突然看见了旁边准备回书房的周京,她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,但很快她就绽放出一个笑容。

她温和道:“你们先去礼堂吧,我还要找家里佣人说点事。”

谢斯誉察觉到麦太太的异样,不动声色地瞥向周京的方向时,周京已经离开原地,回到了书房。

……

麦太太刚走进来,就疾言厉色地训斥周京:“不是让你呆在书房吗?为什么还要走出去?”

周京轻飘飘地问:“我答应了吗?”

麦太太气急:“你……”

只是看清了周京的长相,她又停滞了一口气。

过了很久,麦太太才一边哄着快哭的儿子一边幽幽道:“外面的这些人,都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。做人要审时度势,不要像你妈一样。”

那个周蕾蕾就是因为痴心妄想,才葬送了自己的人生。

周京生的好看,甚至比麦太太印象里18岁的周蕾蕾更漂亮。不过,周京没有周蕾蕾楚楚动人的眼神,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生的撩人,却藏着讥讽和冷。

麦太太也并没有再奚落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的女儿,她不屑于将这些加注在小孩身上。

“跟我来吧。”

麦太太带周京走进了另一间房,里面摆满了白绫蜡烛。一进屋周京就能看见那个用楠木做的棺椁,以及桌上的黑白遗像。

麦太太递了一枚白色胸花给她佩戴:“你好好陪着你父亲吧,我还有些事。”

周京没由来的一阵恶寒,可等麦太太离开后,周京无意间对视上了桌上供奉的遗像。

几分钟后,屋内响起了周京的嗤笑声。

难怪刚刚麦太太看她的时候,还流露出一丝震惊。周京的这双眼睛,生的和麦荣兴那看着就多情的眼睛极像。

周京走近遗像,细细打量起麦荣兴的脸,顺手就从兜里摸出了烟盒。

灵堂之上,周京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,也没表露出一丝尊重,即便这间屋子里棺椁里躺着的还是自己的父亲。

借着蜡烛的火,周京轻松地点燃了烟头,深吸了一口后,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,缓缓吐出了个烟圈。

她忽然想到,刚刚听见那些人对麦荣兴的议论。

议论麦荣兴有多命好,揶揄麦荣兴连死都死的很值。不难看出,麦荣兴在上流社会混的也没有多好。

不过说麦荣兴命好,这是确实命好。麦荣兴虽然没什么大本事,但长了一张女孩很难拒绝的脸,